《新闻晚报》的停刊,又引来各路人马多少长吁短叹。有的兔死狐悲物伤其类,有的高屋建瓴坐而论道,当然《新闻晚报》官微鸡汤式的告别更平添许多哀愁。此情此景怕是注定进入研究者们的素材库,变成考研学子笔下“传统媒体转型之路”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但是如果有知道《新闻晚报》的来龙去脉的,恐怕会在这满屏幕的“合并”、“转型”、“新媒体旧媒体”中看出点荒唐色彩。
《新闻晚报》的前身,是创刊于1893年的《新闻报》,不了解《新闻报》的可自行搜索或翻开各类新闻史教材。当年《新闻报》和《申报》在上海并称“申新”,风光无限。《新闻报》副刊主编是“庄谐并妙之老手”的严独鹤,在他的运作下副刊《快活林》雅俗共赏广受欢迎,张恨水的名作《啼笑因缘》最早正是在《快活林》上连载,一时洛阳纸贵。严独鹤与《申报》副刊《自由谈》主编周瘦鹃在当时报界并称“一鹃一鹤”,名头何其响亮。而今人恐怕多闻有《申报》而不知《新闻报》。
不过解放后《新闻报》又怎样呢?据闻在解放日报接管此报后,为了和《新民晚报》抗衡,一拍脑袋心生一计,把《新闻报》一分为三,拆成《新闻晨报》、《新闻午报》、《新闻晚报》,就像一日三餐岂不快哉?《新闻晚报》就诞生了。我不是上海人更不是专家,对于这三份报纸恐怕没有太多发言权,但是有些事实还是可以确认的。《新闻午报》除了炒了一阵子“CNN道歉”之外似乎就悄无声息,市场份额广告收入无从得知。《新闻晚报》更是经营惨淡,创刊之后小本微利,遑论抗衡《新民晚报》。唯一还值得一提的大概就是《新闻晨报》了。只不过三份报纸加在一起的发行量和收入似都不如《新民晚报》,这样决策的效果就不用再详述了。
所以对于此次《新闻晚报》停刊,还是有相当多的学者表示淡定,盈利这么差的报纸早该关门。淡定归淡定,我们回过头来梳理历史,会发现,别提什么转型什么新旧什么时代了,一个拍脑袋决策就毁掉了一份百年大报。想到这儿,又能淡定的了吗?虽说分分合合天下大势,我报纸不入地狱谁入地狱,但是谁能预料下一个拍脑袋的决策又会在哪儿出现?栾春晖老师细数传统媒体转型之困的制度桎梏,还隐晦的表示“不完全罗列,又无十分巨细的明指,或许这也是作为一个在职的传统媒体从业者所不能破解的困境”,而《新闻晚报》的停刊恐怕就是这种困境的一个注脚。
虽然现在我们讨论“转型”,讨论“新媒体”热火朝天,但是似乎有一些人已经疲乏了。困兽尤斗,也未能突出重围,在理论和试卷上的种种“转型”之论“新旧”之考难道只能用来满足人们的表达欲?或许这种看法太过消极,可是理论和现实间的鸿沟是不能假装看不见的。香港早就没有晚报了,好像也天下太平。而在我们这依旧在日复一日的问:报纸的死或生,决定它的到底是什么?报纸向左向右转,决定它的又是什么?这样基本的问题解决不了,总是亢奋的转型转型如同陀螺,难免会让人疲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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